部长夫人正在厨房做饭,听见彭长宜的喊声,就开门出来了,说道:“长宜,你还真是来了”
彭长宜说:“阿姨,给我煮饺子吃,饿了。 .”
“哈哈,好,我刚要和面擀面条,那就吃饺子吧,他们都念叨你半天了。”部长夫人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食品袋。
“他们”彭长宜一愣,说道:“他们是谁”
“呵呵,你往后看。”部长夫人就冲他后面努嘴。
彭长宜回头一看,就看见寇京海、黄金还有姚斌出现在他是身后。
彭长宜乐了,说道:“敢情你们在这儿呀我还想呢,怎么我刚一露头,阿姨就说我,你还真来了”
黄金说:“这都是京海的主意,他就是想看看跟你有没有心电感应。”
彭长宜说:“有你们这样的吗如果我今天有事来不了,肯定这眼药你们算是给我上上了。”
姚斌说:“京海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,都没打通,知道你肯定正在忙,再有,你第一天上班,我们就把你约出来不好,就商量着到部长家等你了。”
彭长宜说:“你们怎么就知道我得来。”
寇京海在一旁仰着头得意地说:“要是连这都算计不出来,白当你朋友了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彭长宜大笑,他高兴地说:“太好了,本来还想找时间跟你们待会呢,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,真好。阿姨,这几斤饺子足够了,别弄其他的了,煮饺子吧。”
部长夫人说:“唉,他们怕我忙活,买了好多,都是现成的,那我就开始煮饺子,你们先去喝酒。”看得出,部长夫人很高兴。
姚斌他们就先走了出去,彭长宜走到门口,回头问道:“雯雯呢”
“在屋里奶孩子呢。” 部长夫人说:“长宜”
彭长宜见她有话想跟自己说,就回过身。
部长夫人说:“你真调回来了”
彭长宜点点头,说道:“真的,您高兴吧”
“当然高兴了,雯雯昨天到家就跟我说了,我昨天半夜睡不着还想这事呢”部长夫人的眼圈就红了。
彭长宜凑到她旁边,低头小声安慰道:“阿姨,别伤心,我回来就都有了,您放心吧。”
部长夫人点点头,向他挥挥手,说道:“去吧,去吧,这几个人都等了你半天了,你回来了,我们娘俩也有得靠了。”
彭长宜索性关上门,低声说道:“阿姨,告诉你个事,您可别激动,我昨天下午去看部长了”
部长夫人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,兴奋地说道:“真的,长宜,你真看见他了”
“是啊,组织部跟我谈完话后,我就去看部长去了。我跟您说啊,他好着呢,吃得好,睡得好,也不让他干活,他还特地让我告诉您,要您好好的,等他回来。另外,我还告诉您啊,我正在托人想办法,争取让他老人家早点保外就医。所以啊,你就放心吧,这点灾过去了,以后就是下去三辈儿,灾,都找不着你们家了,您只需要看好孙子,照顾好自己就行了,不该您操的心,您也别操,操了也不:“原来你们早就有准备啊”
姚斌说:“长宜,还是京海了解你,他跟我说,说你肯定来,他都摸清内部情况了,你们晚上没有任何集体活动,我还不信呢,担心你不来,谁知,你果然来了,就冲这,咱们弟兄也要连干三杯。”
彭长宜说道:“没意见。”说着,就站着端起酒杯。
黄金说:“你坐下呀,哪有站着喝的”
彭长宜看了看给他留下的正中间的那个座位,说道:“我坐哪儿呀没地方坐,就凑合站着喝吧。”
寇京海说:“早就给你留出位子了,怎么没地方坐”
彭长宜慢条斯理地说:“那个地方坐着烧得慌。如果因为我当了这个书记就让我坐在那里,我情愿站着,如果站累的话,我就去部长床上躺着喝。”说着,就又抓起一把花生米。
寇京海一见,赶紧把那盘花生米端走,说道:“一口酒还没喝呢,你两把花生米下肚了。”
黄金说道:“姚兄,看到了吧,我就说你让他坐那个地方他肯定不坐,看见了吧,让他逮着理了,一会又该跟咱们耍了,快点坐过去吧,别耽误功夫了。”
姚斌为难地说:“长宜,我坐那里心里也不舒服,尽管我年岁比你们大点,但你今天不是回来喝酒来了,你今天是主政来了,你知道,咱们这个地方喝酒他讲究这个啊”
彭长宜说:“场面上可以讲究,但是咱们弟兄私下喝酒,没有必要讲究,如果这样也讲究的话,那你们就是把长宜往外推了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,故意不看任何人,把最后几颗花生米一同丢进了嘴里,眼睛就盯着面前的那盘酱牛肉,花生米还没咽下,就用手捏起一块凉切的酱牛肉,举过过头:“截长补短来一次还行,总来不好,加重他们的负担。”
彭长宜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,跟他几个要好的朋友见了面,喝了酒。
第二天,当彭长宜带着四大班子成员和工作队员们,到达牛关屯村被推平的那几百亩土地上的时候,就见碾压在地上的玉米棒,已经长出了一叉长的玉米芽,整片的土地上,都是这种玉米芽,齐刷刷,密麻麻。
这些本该在春天发芽的玉米,却过早地发了芽,本该可以作为口粮或者卖掉换钱的东西,眼下只有一个作用了,就是成为肥料,烂在地里。看着满地都是这种怪异的玉米芽,彭长宜看着就有些心悸。他抠出一根剥开,就见一侧就跟狼牙棒一样,几十万斤的粮食就这样做了肥料,他皱着眉,想起出事那天他在这里看见的那个老农说的话
朱国庆也学他的样子,从泥土里抠出一根这样的苞米,看了一眼后就扔掉了。
他们弃车,步行进了村子。
在村口,彭长宜看到两辆防暴警车停放在村头的路口,他感动很奇怪,就走到跟前,问其中一个荷枪实弹的警察,说道:“你们是哪儿的”
那个人说:“我们是亢州市公安局防暴大队的。”
“你们在这儿干嘛”彭长宜问道。
“我们是奉命在村口维护治安的。”
“村口有什么治安需要维护的吗”彭长宜皱着眉头问道。
这时,朱国庆过来,小声说道:“自从出事后,就安排了警力在这里昼夜值班,一来,是防止村民集体出村告状,二来是防止记者入内。”
其实,这种情况彭长宜早就摸清了,他故意不假思索地说道:“村民出入,那是他们的权力和自由,限制了了他们的身,限制不了他们的心,从今天起,把守在牛关屯各个路口的警察全部撤回,一个不许留”
朱国庆有些担心,说道:“彭书记,行吗要不回去研究研究再说吧”
彭长宜看着朱国庆,说:“不用研究,今天我们来着这么多的工作队员,就是来倾听意见的,我相信,咱们把他们要求的问题解决了,他们不会出村再去外面告状的,这就要求我们拿出诚意,让他们反应出最真实的问题。”
朱国庆没有理解彭长宜的深意,他感觉彭长宜即便是市委书记,但是比自己小好多,而且刚刚上任,当着市里这么多领导驳他的话,感觉脸面上有些过意不去。但他是市委书记,作为朱国庆只有服从的份儿,就说道:“好吧。老范,老范。”
曹南说:“老范没来,看家呢。”
范卫东没有来,彭长宜留下他值班,原因是他跟牛关屯村民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,他如果也来,恐怕于解决问题无益。
朱国庆对曹南说:“传达彭书记的指示,所有的警察撤离,一个不留。”
这时,从村里涌出了三三两两的人,他们望着彭长宜他们,表情冷漠,目光呆滞。
自从上次事件发生后,这是市领导第一次来村里。
如今,已是桥渠乡党委书记的苏凡,也从村子里走了出来,他的身后跟着新选出来的村民代表们。
苏凡最近也是焦头烂额,他现在兼任牛关屯村党支部书记,几乎天天到牛关屯来上班,唯恐再有上访告状的事发生。
其实,牛关屯村的人也在等待观望,他们也把希望寄托在市里新的领导班子身上,而且,新上任的书记和市长,都是亢州的,彭长宜也是从亢州走出去的,所以这两天还真的没有成群结队出村告状的。民告官,难于上青天,个中艰难,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在苏凡的带领下,彭长宜他们来到了村委会办公室,就见村委会四间办公室,有两间办公室被装修成了灵堂,两位在冲突中死去的村民停在他们自备的冰柜里,灵堂有死者的遗像,上面黑色的横幅上写着“沉痛吊念为了维护中央土地政策为了保护村民利益而牺牲的赵大勇。”灵堂布置的很像那么回事,摆满了花圈和白纸扎的花。
彭长宜把手里长了芽的玉米棒放在一边,站好,恭恭敬敬地冲着赵大勇的遗像装有他尸体的冰柜鞠躬默哀。然后,他们又来到另一间灵堂,同样鞠躬默哀。
彭长宜走出第二间灵堂后,看了看院子里站满了表情肃穆村民的村民们,他便站好,垂下双手,又冲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他这个举动,也带动了朱国庆和温庆轩等人,他们也都向村民们鞠躬致意。
开始,村民们很是有敌意,以为他们是来抢尸体的,前些日子, 市里就派人来抢过尸体,今天看见这么多人来,就互相吆喝着,抄起家伙赶来了。
哪知,市委书记带头鞠躬默哀,而且不像是抢尸体来的,他们这才悄悄地放下手中的木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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