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和许莲走后,陈宝略留一步,对掌教和善一笑:“娘娘还年轻,说话有什么不着边际的地方,还请道长担待一二。首发”
掌教铁青着脸,勉强扯出一丝笑来:“公公说的是,小道怎敢怪罪娘娘”
陈宝知他因被娘娘拂了面子心有芥蒂,心下不齿:明明是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,能怪得了谁加上之前这牛鼻子的谄媚模样,陈宝心中不屑,话中也带出了几分:“殿下不希望在他处听到有关今日之事的任何闲言碎语。道观乃清修之地,若是多了几条不该多的舌头,道长自当明白后果如何。”
掌教低下头去“小道明白,公公放心。”
这话倒是回得恭顺,陈宝“嗯”了一声得了允诺离开。
一个阉人不过仗着太子之势也敢跟他牛三牛四,掌教瞪视着陈宝离去的方向,收起笑容神情不复谄媚反显出几分阴沉。
出了道观,太子与许莲转至山南一峰赏景,此峰景色秀丽,但峰高且山路崎岖难行,陈宝早早命人叫来脚夫候着,许莲一见细细竹竿上做成的椅子,颇绝没有安全感,拒绝被人挑着上山。
这山虽然高,也没那么可怕,咬咬牙还是可以爬的上去的,最重要的还是被人挑着就不能独处了,蜜月嘛,说句话都有人听着算怎么回事。
许连坚持,太子默许,暗卫于前开道,近侍相隔尾随,虽是刚入初秋的时节,山中已呈叶落萧萧,群芳待谢之态,许莲与太子走在山间小路上,一时无话,周遭只有脚下踩过碎叶的沙沙声响。
太子不久便发现许莲时不时偷瞥自己却不说话,道:“你倒是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。”
许莲鼓了鼓腮帮子,有些忐忑:“方才我是不是闯祸了”
午后的阳光从林叶疏密中投下,洒落一身,太子伸手揽过许莲肩头,不答反问:“进观之前孤与你说过什么”
两人靠得进了些,许莲觉得安心许多,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:“是牛鼻子话太多,我才烦不过拿话噎他的。”
“你噎的不只他一人,还有父皇推崇的整个道教,若是有人拿此来做文章,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你安上一个不敬君父的罪名,到时,你怎么办”
许莲一听,不知怎么就有种有他在自己总不会出事的自信,忽的就没了正形,跳开去对他拱手一笑:“到时我先撤,殿下帮忙挡一挡,江湖救急,小女子感激不尽。”
“你呀”太子一笑,伸手就要来抓她,许莲一躲,蹦跳着往高处跑了两步,站定向他招手,如此笑闹着到了半山腰,许连活泼得太过,有些没了气力,太子唤来宫人,陈宝带人上来寻了块平坦地方铺了凉席,太子和许莲在上面一坐稍事休息,许莲喘着气见太要说话,忙道:“您可千万别和我说再坚持几步,成功就在眼前之类的。”
太子觉得有些莫名。奇怪道:“这是为何”
那是小学作文的万能题材,无论是自己写还是看别人的,已经被安利了八百遍了,再听就得吐了,再说爬个山而已至于吗,什么事都被拎到那种高度就有点神经了,总之拒绝鸡汤,身心健康。
这个理由和他说不通,许莲扯了个别的:“我方才去噎那老道的话,您也没驳我,是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吧”
看着竟还很得意。虽然对她的话确有几分认可,但不说性子就已经跳脱成这样了,要是再夸上几句尾巴估计就该翘上天了。故太子只凉凉地横她一眼,对此不置一词,。
许莲立马蔫了,为了避免某人的进一步口头教育,立刻保证以后一定谨言慎行,鉴于方才道观中发生的事,许连的信誉已经阶段性破产,太子对此也是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。
两人休息过后继续前行,到达山出什么靠谱的话来的。
真进了里头,许莲才发现不要说此刻,连兵哥哥进去探路都是多余的,要弓着身子才能前进的地方,转个身都很困难,埋伏的刺客除非练过软骨功,不然难度系数太高,而且万一她一犯懒不愿意往里钻了,那刺客大哥岂不是白缩了。做刺客的也只是为了出来混口饭吃嘛,外面随便选棵高大的树木躲着伺机下手可以解决的事情,犯不着辣么拼。
洞内外温差有点大,许莲打了好几个喷嚏,太子在前加快了脚步,出洞时许莲借着太子搭的把手略显艰难地爬了出去,其实在洞内的时间并不长,出洞的那一刹那自幽暗到明亮,自狭窄到宽阔的视野,“觅天“之说有些许夸张,豁然开朗之感还是有的。
山风吹得衣袂轻响,许莲立在太子身边,俯视林木苍莽,绿意萧然,听他在耳边道:“你选的地方不错。”
许莲也不应,默默倚过去靠在他肩上。
总算有一点蜜月的感觉了。
一刻的舒然快意也是短暂,许莲听见响动,转头就见陈宝带着沈黯急急赶上来,她怕是什么要事自己不方便听,退开几步方便沈黯禀告,山风将话切的细碎传到她耳中,什么“乌桓”,“主和”,还有“琼沅公主”,说完最后一句,太子转过身来,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暗沉与愤怒。
自回了行宫,太子就去了文彤阁与沈黯商议,因为事太大了也不用刻意打听,许莲很快就知道了原委。
乌桓来犯,连取三城,杀人夺财,死伤无数,自太祖爷将其逐出漠南以来,本朝还未曾经历过如此奇耻大辱,
朝中商议的结果或者说延平帝的意思是议和,虽然听起来很没骨气,许莲凭着前世那点浅薄的历史知识也知道,凡事不能以非黑即白的标准来评判,主战的未必就是忠贤,主和的也未必就是奸佞,凡事以大局为重,需要考量国库银两,军备数量以及军队整体战力等等因素,若是时机不成熟,一时妥协十年不晚也算明智,问题是和这条战败消息一同传来的是延平帝的一道旨意:召远在陇南的琼沅公主入京。
两条放在一起看就意思了。
不年不节的召公主进京,难不成延平帝想女儿了那想的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,议和这种事如果是战败一方,付出的代价除了使臣装孙子,皇帝赔银子,基本还要嫁个公主过去,不管真假以表诚意,一般来说嫁个宗室女就不出一句话。
太子起身将他扶起:“不必如此,也不必同孤说什么肝脑涂地,死而后已,若能将孤吩咐的事办好,便算是对得起这方私印了。”
沈黯这才找着了自己的舌头,放下木盒,复跪了一遍磕了个头:“学生不才,蒙殿下器重,若不能圆满督成此事,实乃愧对殿下,更愧对太祖爷的这方私印。”
太子这次任他磕了后才道:“皇爷爷在世时赐孤此印本是意在愧悔他生前杀伐戾气太重,命人雕刻此印,原是希望子孙后代仁容为先,少动杀念,但若是如那位这般的仁弱,孤宁可不要。现将此印交与你手,万不可堕太祖威名,若你借此营私,孤纵在千里之外,也不会容你性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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