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怀瑾看了一眼天色,认命地叹了一口气。
他蹲到姜栖梧的面前,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“上来,我背你上去。”
姜栖梧看着他背部,神情终究是温和了不少。
“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趴在他身上,后者轻易地背起了她。
双脚一晃一晃的,均是姜栖梧从未有过的体会。
谢怀瑾自幼习武,即使在山路上,背上一个人也是稳稳的,“本就是我的疏忽,忽略了你的体力。”
“但是阿梧,你该多练一练了。”
以前还叫嚣着要跟他比试剑法,如今却是提也不提了。
姜栖梧嘴巴一撇,颇有些不认同。
她对上的是谢怀瑾,因此显得弱罢了。
“爷,你几岁习武?”
“大概四五岁吧,刚刚记事就开始练武了。”
忠义侯府以军功起家,老侯爷对他们兄弟要求甚严,每日必须习武两个时辰。
姜栖梧眼里闪过一丝诧异,“那么小的时候?爷是怎么坚持的?难道不会想要玩吗?”
她还一直以为,如同他这般矜贵的人,天生拥有许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。
想要什么便能够有什么。
谢怀瑾皱着眉头思虑了一会,其实他已经差不多忘记了。
小时候的日子很平淡,除了练不完的武功,就是写不完的字。
当然,最多的还是家人之间的忽视。
他并不算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,而他的兄长则天赋惊人。
两相对比之下,母亲对他越来越忽视。
而他也不像兄长那般平易近人,他天生就有着很强的防备心。
只有将事情牢牢掌控,他才能安心。
或许父亲看透了他的本质吧,渐渐地,对他越发没有好脸色了。
有一段时间,父亲不让他习武,只让他在石头上刻经书。
“阿梧,马上就要到山顶了。”
闻言,姜栖梧抬头,一眼便看到了寒山寺的山门。
山上青松连绵,闭上眼睛能感觉到风中带着香火的味道。
“爷,累了吧?”
谢怀瑾将人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地上,摇了摇头,“不累。”
姜栖梧看向他的脸,见其神色轻松,仿佛背她上来乃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。
她第一次心里对两人的体力有了明显的认知。
谢怀瑾牵起她的手,慢慢往大殿中走去。
两人一起跪在佛祖面前,布施,求到了同心结。
谢怀瑾将同心结挂在她的衣服上,“阿梧,可别丢下我。”
姜栖梧眼睛被一片红色刺痛,鼻子微微一酸,伸手慢慢抚摸着那个同心结。
心里缠绵悱恻,眼神盈盈,“爷,妾也给你带上吧。”
谢怀瑾将手中另外一个同心结递给了她,笑道:“本就是需要你带上的。”
两人携着手,慢慢走出了大殿。
姜栖梧眉眼弯弯的,仿佛藏着无尽的欣喜,“爷,妾还不想回府,我们过了午后再回去吧。”
谢怀瑾哪有不依之理,今日出来,本就是为了让她高兴。
两人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,只是顺着人流慢慢逛着。
姜栖梧自幼时起,一要担心自己的肚子,二要躲避姜明珠的迫害,鲜少有如此闲暇的时候。
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很平静。
若是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,她想她愿意。
寒山寺后山风景不错,有一片梅林。
姜栖梧折了一支梅,“妾要将这梅枝带回去。”
她想要保存今日的欣喜。
谢怀瑾眉眼一挑,嘴角一直有着淡淡的笑意,“平日里还真不见你有侍弄花草的习惯。”
“但妾很喜欢这枝梅。”
“喜欢便好。”
两人一起闲逛到了午后,在寒山寺要了斋饭。
姜栖梧闻着寺庙独有的味道,听着远处的钟声,嘴角总是不经意地笑起来。
谢怀瑾将人慢慢笼在怀中,“看来我要多陪你出来,今日见了许多你不曾有过的模样。”
在他印象中,他的阿梧一直如同一只猫儿一样。
乖巧温顺地在他身边。
即使他不在她身边,她也能自得其乐,很少会有惹他心烦的时候。
他曾经以为是她天性如此,爱清净不许热闹。
可那里在毓香斋发生的事情,让他知道了,其实他的猫儿不止温顺,还有着利爪。
这一个发现令他欣喜。
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一成不变的她。
现在这个吃饭生动,眸中有色的人,才是他喜欢的。
他心中明白,她在慢慢褪去伪装。
谢怀瑾自认是一个有耐心的人,他可以等,前提是她在他身边。
姜栖梧闻言,不禁哑然失笑,“爷,那妾是求之不得。”
“今日,妾也看见了爷许多不一样的地方。”
谢怀瑾蹲下身子,将她背在了身上,“阿梧,我背你下山,我可还为你准备了惊喜。”
“若是在寒山耽搁太久,怕是来不及回府了。”
姜栖梧眉眼一挑,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,“爷,妾已经很开心了。”
话音刚落,她趴在了他的背上。
没多久,谢怀瑾就背着她下了山。
陆远早已经在此等候,驾着马车回到了侯府。
侯府张灯结彩,大堂之中,竟然有戏班子在表演了。
谢怀瑾牵着姜栖梧的手,慢慢走到了对面,“阿梧,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讨你欢心,这戏班是你以前说要看的,但那时我没有空陪你。”
姜栖梧心中诧异,她什么时候喜欢看戏了?
突然,脑海之中灵光一闪,以前为了做生意,她借口要看戏,然而,谢怀瑾与她在闹脾气,没有让她出府。
那天他们在吵什么,姜栖梧已经忘记了。
没想到,谢怀瑾竟然还记得。
“爷,光是站在那里,就是在讨妾欢心。”
这话倒是也不假,谢怀瑾着实诱人!
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体,总归她一点都不亏就是了。
闻言,谢怀瑾脸色一红,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。
陆远赶紧退开了两步,低头摸摸自己的鼻子,好家伙,莫非攻守之势异也?
两人坐在一起,戏没看进去多少,打情骂俏倒是一点都不少。
看完了戏,谢怀瑾命人备了酒席,“阿梧,就我与你。”
他的意思其实她明白。
姜栖梧并非是侯府夫人,自然不能大办宴席。
“爷,妾能在你身边,就很满足了,不求这些虚名。”
谢怀瑾低下了头,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,他要相伴一生的人,就是眼前的人。
那为何夫人之位,他要给其他女子?
然而话到嘴边,他又控制住了自己。
太子与二皇子夺嫡之争越发激烈,自己在这个时候,绝对不能出岔子。
“阿梧,你当真只求我吗?”
姜栖梧嘴角带笑,“是的,只求你。”
忠义侯府夫人之位,她确实一点都不想要。
她要的自始至终只是谢怀瑾,前提是她自己能够平等地与他站在一起。
如今两人的关系,仿佛是主人与宠物。
就在这时,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,两人转头看去,发现是老夫人与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子。
柳夭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问道:“怀瑾,可是不认识我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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