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渡神色平静站在床边,垂头看着睡着的沈清辞。
夜风微凉,窗户又被吹开了些,床上的人发丝轻动,依旧趴着睡得很沉。
他伸手想刚触及窗户却又停住了动作。
……
沈清辞醒来的时候,屋内早已经空无一人。
谢云渡呢?又去早朝了?
诶,真是卷王一个……
沈清辞迷茫了一下,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一晚上竟睡得如此舒坦!!
她伸手推开窗户,院子里鸟儿叽叽喳喳的叫,参天古树茂盛,一片绿意盎然。
好一片祥和景色!
她伸了个懒腰,趴在窗户上,呼吸着新鲜空气。
谢云渡这家伙,昨天晚上一定是批公文批得累死了,所以没时间折腾她。
真希望他能忙一点再忙一点!
最好是……猝死在工位上。
嗯,这样想会不会太恶毒了?
她甩了甩脑袋,躺下打算接着睡个回笼觉,报复性休息一下。
莲蓉进来一见到沈清辞还睡在床上不动,连忙催促道:“夫人,您怎么还没醒?今日可是要回门呀。”
“回门?不是明天吗?”沈清辞如果没记错的话,时间应该是明天呀。
“侯爷改时间了,是今日。您快些吧?侯爷此刻在车上等着您呢。”
“???什么?”
莲蓉看着沈清辞慢悠悠的穿衣服,慢悠悠的用膳,慢悠悠的擦嘴,最后终于慢悠悠的走出了门。
“夫人……”
“没事,谁让他乱改时间的,我才不要总是让他觉得我处处迁就他,免得再被他欺负了去。”
沈清辞蹙眉,吸了吸鼻子,往外走去。
昨晚她硬气了起来才能把矮榻抢回来的,这次她还是老规矩办事,多让谢云渡感受一下自己的脾气。
“是吗?”
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。
沈清辞吓得一哆嗦,转头这才看见谢云渡不知何时站在柱子后面,对上她的视线后,才慢慢的走出。
“你、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……跟鬼一样。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。”
沈清辞撇撇嘴,“莲蓉不是说你在马车上吗?”
谢云渡凝视了她好一会,大步越过她,神色尤为漠然,“快些,否则我栓你在马后,跟着车跑。”
沈清辞愣了一下,心里又多骂了几句,但又不得不追上。
虽然谢云渡可能是威胁,他并不会真的这么做,可万一他一个心情不好,真就把她栓车后,然后取消了回门,再把她拉着往城外跑个几公里折磨折磨,也不是不可能。
原著里确实差点就出现过这一段的。
沈清辞一想到谢云渡杀人眼神,立马直摇头,可怕,太可怕了。
以后要是真的被他剜掉了眼珠子,那就得得益于她现在得罪对方的罪行了。
……
“小妹!”
刚踏进相府,沈清辞就被熟悉的景致包围——每一处亭台水榭,都是她曾在字句间精心描绘过的模样。
这座看似低调却处处透着底蕴的府邸,承载着数百人的生计。
正当她沉浸在感慨中时,前厅传来一声清朗的呼唤。
一位身着轻甲、束着高马尾的年轻将领正朝她招手,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。
“哥哥……二哥!”
这装扮与气质,不正是她笔下那位在朱雀营任职的二哥沈世钧吗?
沈清辞提起裙裾,像只欢快的鸟儿般奔向那道身影,全然忘了身侧还站着某人。
谢云渡看着少女毫无顾忌地扑进另一个男子怀中,眸色微沉。
沈世钧虽觉妹妹较往日少了几分温婉,眉眼间却添了更多灵动,与平日里的人儿大不相同了,但没多想,只觉得妹妹回来了,便是天大的喜事。
他不由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:“我们阿辞长大了。看来成了亲果然不一样,整个人都明快了许多。”
他话是对沈清辞说的,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掠过站在不远处的谢云渡。
而被晾在一旁的谢云渡,此刻正负手而立,望着那对相谈甚欢的兄妹,指节不着痕迹地收拢了几分。
“哼,当然了。”沈清辞顺着二哥哥的话撒娇,顺便搂着他的胳膊,拉着他往前走。
沈世钧虽然不怎么喜欢谢云渡,二人见面总是话不投机的时候最多。
但刚开始时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谢云渡,甚至为了他违抗父命,多次与父亲作对。
还曾经被罚跪在祠堂里反省,那模样可怜得让他揪心。
后来父亲答应了亲事,他为了不让妹妹受苦,也常常在父亲面前多说谢云渡的好话,也总是在妹妹面前不给谢云渡脸色看。
是以,他刚想上前打声招呼装装样子,结果就被沈清辞拽着走了。
他疑惑地看向自家妹妹,压低声音:“阿辞,你这是……?”
“二哥,别理他。”沈清辞扯了扯兄长的衣袖,声音细若蚊吟。
“为何?从前你不是总叮嘱我们,要对谢云渡多加礼遇?”沈世钧挠了挠头,刚毅的面容上浮现几分憨直的不解。
这副模样让沈清辞忍俊不禁,扑哧笑出声来。
见妹妹笑得前仰后合,沈世钧更是摸不着头脑,一双浓眉都快拧成了结。
待笑够了,沈清辞才直起身,凑到兄长耳边轻声道:“二哥,今时不同往日。你家妹妹我啊,突然想通了,不喜欢他了。”
“什么?!”沈世钧惊得瞪大双眼。
沈清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,“嘘!这是咱们的秘密,可不许说出去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?你怎么不早说?如今你都嫁给他了,你让二哥如何帮你和离?”
谢云渡是当朝皇帝的青睐的人,又是太子好友,同时还是身份高贵的景宁侯。
朝中没有多少人能撼动他的地位,而他一个朱雀营的主将也没有那轻易的可能。
若是真要逼迫谢云渡放手,怕是要费一番力气的。
沈世钧第一时间想到是替妹妹的将来做打算,想到是站在妹妹的身边,成为她的后盾。
沈清辞不禁有些感动,她望着沈世钧微愠的眉眼,不由得想哭。
沈世钧注意到她眼角泛泪,误以为是自己对她太凶,不由得放轻些声音,“可是哥哥说了重话?你……阿辞,你别误会,哥哥只是担心你。”
“我明白的。”沈清辞抹着眼泪,含糊的点头,最后仰起小脸,“我没事,只是阳光太刺眼了,有些迎风流泪。”
远处站着的谢云渡,听不清那二人在说什么。
只是看到少女在大高个的哥哥面前又是笑又是抹眼泪的,袖子里的手不禁微微蜷起。
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如同一颗石子,砸进了平静的湖泊中,激起浪千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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