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砚?王爷重用的那个书房小厮?
不等卢婆子和金钏反应过来,玉珠已经带着锦儿转身了。
两人顾不上细想,早就被唬得脸色微变,急急忙忙地拉住了玉珠的袖子,力道之大,让玉珠微微蹙眉:“不不不!”
她们这种浆洗房的管事丫头,平日里连前院都极少踏足,更别提直面王爷的心腹小厮了。
卢婆子说得飞快:“玉珠姑娘,使不得使不得!老婆子我就是顺路来瞧瞧姑娘过得好不好,金钏没那个福气在书房伺候就罢了!哪敢真去叨扰竹砚小哥?更不敢惊动王爷!”
金钏也是连忙摆手,脸上挤出生硬的笑:“是啊玉珠,既然你过得好,我们就放心了,浆洗房还有一堆活计等着,我们先回去了!”
说着,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,生怕慢了一步真被带去见竹砚。
锦儿看着她们仓皇的背影,松了口气,又有些担忧地看向玉珠:“姑娘,今日没能彻底让她们打消念头,日后会不会不依不饶?”
“无妨,”玉珠理了理被扯皱的袖口,语气平静,“前院的规矩她们已经懂了,不敢再来,就算再来,我自有法子应对,别忘了,咱们背靠大树好乘凉。”
卢婆子这样的人,除非完全凌驾于她之上,能一巴掌把人拍死,否则现在得罪,就是给自己以后留下祸患。
就得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,再吊着根胡萝卜在人眼前,才不会真将人逼急了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
两人说了会子话,刚要进东边的耳房,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:
“本王倒不知,何时成了你乘凉的大树了。”
玉珠和锦儿浑身一僵,猛地回头。
只见宁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回廊转角处,一身玄色常服,身子挺拔如松,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凤眸微抬,恰好落在玉珠身上。
他身后跟着竹砚,正眼观鼻鼻观心,仿佛什么都没看见。
奇了怪了,白日里宁王不是要去衙署吗?算算时间,现在应该刚下早朝吧?怎么就回王府了?
【呵,本王才刚回府,就听见有人打折本王的旗号在外面耀武扬威?这丫头的胆子是真肥!】
【不过……看她那副狐假虎威吓退婆子的样子,倒是有几分小聪明,比畏首畏尾强些。】
——听到这两句心声,玉珠心跳都漏了一拍,连忙拉着锦儿福下身:“奴婢玉珠,给王爷请安。”
“起来。”宁王踱步过来,声音没什么起伏,目光却落在玉珠刚才被卢婆子拉扯过的袖口,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:【没规矩的婆子,爪子怕是不想要了。】
玉珠心道:您老人家昨晚也想剁我的爪子,看来是真的对剁人爪子有瘾。
面上却越发恭顺:“王爷恕罪,方才浆洗房的卢管事和她干女儿金钏过来,想……想让金钏来前院伺候奴婢,奴婢不敢擅专,更不敢坏了前院的规矩,这才斗胆搬出王爷和竹砚,想着吓退她们,并非有意借王爷之名行事。”
她解释得清楚明了,姿态放得很低。
宁王走到玉珠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垂的发顶,一股淡淡的,属于她的体香混着皂角清气飘入鼻端,宁王拧了拧眉:
【倒还算老实……不过……】
“你倒是会拿本王做挡箭牌。”宁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本王是那么不讲理的人?”
玉珠:“……”难道不是吗?
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:“王爷仁厚,是奴婢失言了。奴婢只是谨遵张妈妈教导,前院书房乃是王府重地,闲杂人等不得擅入。”
【仁厚?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,不过……她身上地衣裳,是不是太紧了点?】
宁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过玉珠纤细的脖颈,再往下,是那身清淡的素衣也掩盖不住的饱满曲线,因她微微俯身,领口绷紧,露出一小段腻白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沟壑。
他的目光很快收了回去,宁王闭了闭眼。
【这蠢女人,肯定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本王!】
玉珠清晰地听见宁王的心声,下意识地含了胸并拢手臂,脸颊也飞上了一片说不出是尴尬还是羞恼的红晕。
她好端端恭恭敬敬地站着,勾引谁了?这人是不是厌女啊,看见女人站他跟前就说是想勾引他?
可惜,这动作落在宁王眼里,就像是少女的羞赧和慌乱,竟是比刻意的妩媚更勾人心魄。
宁王爷一阵心烦意乱,语气也冷硬了几分:“既知是王府重地,就安分守己,再让本王看见你在院门口与人拉拉扯扯,扰了本王的清净,一并处置!”
“是,奴婢谨记!”玉珠连忙应声,心里却松了口气,还好只是口头警告。
【哼,还是得离这女人远点才行。】宁王抬步就往书房走,心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荒而逃。
玉珠只觉得一头雾水,直到人进了西厢房,关上了门,耳边才再次恢复了安静。
她算是发现了,只要她和宁王之间距离够近,且没有物理意义上的隔断,就能听见对方的心声,而随着听见的宁王心声越多,玉珠对宁王的了解也就越多。
这显然是一个好趋势,了解老板越多,以后的工作就越顺利,玉珠心情不错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。
刚坐下喝了两口茶,玉珠忽然想到方才跟在宁王身后的竹砚。
竹砚生得比一般男子都要清秀些,她突然觉着,竹砚十分可人啊。
很符合某些刻板印象,白白瘦瘦干净清爽的小男生,而且还十分受宁王的器重……
等等,哪种器重?
玉珠的脑子宕机了一秒,反应过来,难道说?竹砚其实是王爷的人?
结合她这段时间在府里的见闻来看,有理有据,令人信服。
那她岂不是也得和这个同事打好关系?否则枕头风一吹,她就得收拾包袱下岗了。
这么想着,玉珠连忙从自己已有的物件里翻找了一圈,衣裳首饰什么的不好送出去,倒是有昨天才领回来的一罐子西湖龙井,她的份例里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,多半是采买的管事孝敬的。
“锦儿,”玉珠朝正在收拾衣裳的锦儿看了过去,“来,你将这茶叶送去给竹砚小哥,就说这是我来这儿给他的见面礼,我没什么好东西,这些权当给他吃着玩。”
锦儿定睛一瞧,疑惑问:“姑娘,这茶是昨天才领回来的,你都没喝过,就要送人?”
而且,若是见面礼,不应该昨天来的时候送么?怎么今天才想起来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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