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过周姨娘,柳姨娘便热情多了。
她看了一眼王妃,见她只是不咸不淡地吃着茶,才主动凑到了玉珠面前,抓起她的手,好一阵稀罕:
“玉珠姑娘生得真好,若我是你,每日里镜子都不知道要照几回了。”
玉珠被柳姨娘的热情感染到,露出一个有些受宠若惊的笑,谦虚着奉承道:“柳姨娘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,论样貌,奴婢不过蒲柳之姿,远不及王妃侧妃和两位姨娘。”
这就和刚入职场,前辈就拉着你说你Excel做得真好一样,不对劲,很不对劲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这柳姨娘不会是想和她套近乎争宠吧?
玉珠倒是不介意,就是怕王妃不喜。
直属上级万一一个不高兴,把她和柳姨娘一起处置了怎么办?
她还想安安分分苟着呢。
然而事实证明,是玉珠想多了。
柳姨娘主动从自己手上褪下一个实心的和合如意金镯,抓着玉珠白皙滑腻的小手,咔嚓一下就给她套在了小臂上。
感受到小臂的重量,玉珠一低头,看清楚那居然是一个大金镯子,眼睛瞬间瞪圆,狐狸眼中不可置信一闪而过。
不是,柳姨娘来真的?那她可要紧跟柳前辈步伐了!
不愧是出身前江南首富柳家,给通房的见面礼如此阔绰,比王妃昨天的金簪还要沉不少。
玉珠乐不可支,笑容都真心了几分:“多谢柳姨娘!”
美人笑靥如花,看得柳姨娘都愣了一瞬,反应过来后,她耳根子有些发红。
柳姨娘生平没什么太大的爱好,钱财是一样,美人是一样,所以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一个生得不周正的。
原本入了宁王府,还以为府里后院都是赏心悦目的美人,没想到除了她以外的三个妻妾相貌连她都不如,这下好了,新抬的通房生得如此貌美,她可要多多请人来喝茶吃点心。
柳姨娘心中所想,玉珠不知道,她只觉得这位柳姨娘出手大方,看人的眼神也澄澈,像是个好相处的人,以后或许可以多来往。
底下两个姨娘一个通房的互动,尽收入王妃眼底。
她轻咳一声,茶杯放回桌上,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。
柳姨娘这才如梦初醒一般,松开了玉珠的手,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,只那双明亮的圆眼依旧含笑看着玉珠。
王妃目光淡淡扫过眼前三个通房妾室,语气不疾不徐:“见过礼,往后便是一同伺候王爷的人,我对你们没什么要求,谁能把王爷伺候好了,便是府里的有功之人,但若是有人心里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,让我难做,就休怪我不顾往日情面。”
两个姨娘似是习惯了王妃这番敲打的话,不管心中到底如何想,话音一落,就顺从地应了是。
玉珠见状,也跟着应了一句:“是,奴婢定谨遵王妃教诲。”
几个女人又闲聊了些有的没的,这才各自散了。
只是,一走出正院,一个有些面熟的丫鬟忽然拦住了玉珠的去路。
柳姨娘本来还想着去找玉珠,一扭头,见王妃的丫鬟把玉珠拦下,还以为是王妃吩咐玉珠别的事情,只好作罢,先回了自己的芙蓉苑。
周姨娘余光也瞧见了这一幕,没有丝毫停留,径直带着梅儿走了。
玉珠看着面前的春杏,温声问:“不知是不是王妃有什么吩咐?”
她还记得,昨日王妃吩咐春杏给她拿的玉容膏,所以此时态度十分和气。
可下一秒,春杏眼中一抹嫉恨一闪而过,她上下打量了玉珠一眼,这才不情不愿地招手,让那边的小丫鬟过来,将她手里捧着的两身王妃的旧衣裳塞到了玉珠手里:
“王妃赏赐的东西,你可收好了!能穿王妃穿过的衣裳,也不知道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,你可得好生穿着,别登高跌重,无福消受。”
见她这幅样子,玉珠哪里会不明白,这是嫉妒自己成为通房了。
可王妃和那两个姨娘都没有嫉妒,春杏一个王妃身边的丫鬟有什么立场嫉恨她?难道就因为她们从前都是丫鬟?
锦儿这时也从院里出来了,她方才被张妈妈唤去汇报昨夜玉珠侍寝的大致经过,一出来,就见春杏在玉珠面前,一张只能算是清秀的脸上满是不忿之色,顿时心惊肉跳。
难道是王妃责怪玉珠姑娘了?
锦儿快步走到了玉珠身边,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瞧,发现是两身王妃的旧衣,立即明白过来,春杏这是送赏赐来的,可既然是送赏,为何这般辞色?
“多谢王妃赏赐,也多谢春杏姑娘赐教!”玉珠完全不接春杏的招,笑吟吟地道了谢,还朝王妃院里的方向福了福身,算是谢恩。
春杏脸色有些难看,还以为对方会恼羞成怒,继而给她机会,去找王妃告个恃宠而骄的状,没想到玉珠居然如此厚脸皮。
玉珠继续道:“按理来说,春杏姑娘来送赏,我合该请春杏姑娘吃一吃茶的,可惜这会儿就在王妃院外,若不然春杏姑娘与我一同去前院?”
这阴阳怪气的语调,听得春杏一下就恼了,可她还是压下了心头愤懑,冷笑着道:
“请我去前院喝茶?玉珠姑娘当真是好大的脸面,不知道的,还以为前院是玉珠姑娘做主了。”
玉珠闻言,面上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惶恐表情:“你怎么会这样想?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,春杏姑娘还是不要抬举我了,王爷王妃也没有这样吩咐过。”
春杏有些无语,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,她什么时候抬举她了?
简直是鸡同鸭讲,对牛弹琴!
春杏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:“我还要回王妃那儿当差,就不送了,玉珠姑娘慢走!”
春杏甩袖走了,留在原地的锦儿和玉珠对视一眼,也抬腿就往前院走。
一直走到看不见正院了,锦儿这才悄悄看了一眼玉珠,低声开口问道:
“姑娘为何不训斥春杏一顿?如今你是伺候过王爷的通房,她只是个丫鬟,犯不着看她脸色。”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装傻,可玉珠的地位今非昔比,春杏还敢舞到她跟前,要么是王妃授意,要么是自信玉珠的分量比不过一个王妃心腹大丫鬟。
不论哪一种,都不是现在的玉珠能抗衡得了的,人贵有自知之明,时机未到,硬刚就是以卵击石。
于是,玉珠眉梢微挑:“从前你在王妃院里,她欺负过你吗?”
锦儿一惊,连忙垂下头,“姑娘怎么这么问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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