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殷容害卫婵,卫婵是相信的。
但卫婵也知道,她对自己下手,是因为谢迎玉与自己厮混,她心中不平,而她又不能将谢迎玉怎样。
此事说到底,谢迎玉负六成的责任,卫婵三成,而殷容,最多只承担一成。
再算上卫婵逼问她一事,怎么看,也是卫婵亏了她人情。
——当然,光凭这些,是不至于让卫婵开口提这种条件的。
最重要的原因是,卫婵发现阿枝在殷容宫中。
而且,上回与殷容交涉时,卫婵发现她有内力。同为习武之人,若卫婵能多教她三招两式,再卖她一点人情,稍稍挑拨一下,就等于在谢迎玉身边埋了个大大的隐患。
……想想就有意思。
……
卫婵一通胡思乱想,再回过神,已经裹着薄毯回到了床上。
谢迎玉披了单薄的中衣,斜倚在榻边看她。
四目相对,卫婵瞥了眼他身上微微洇湿,略有些透明的单衣,轻咳一声:“……殿下为何这样看我?”
“等你何时收心。”
“……嗯?”
“你出神很久了,”对方侧身拉下绡帐,又看向她,“……在想什么?”
卫婵抽掉那薄毯丢到一旁,躺回被窝,随口答:“想齐秀。”
“……”
谢迎玉沉默一瞬,淡淡道:“她很好,不必担心。”
卫婵纠正他:“不是担心她,是想她。”
“……等你拿回锦盒,我自会让你见她。”
“可我现在想她。”
“……”
短暂的沉默后,旁边的床榻微微凹陷,一具温热的身体贴过来,揽着卫婵的腰搂进怀里。
汤池里的馥郁香气弥散在鼻尖,谢迎玉的手顺着卫婵的腰往上滑:“阿月说喜欢我,可我主动送上门,也未能换得阿月多看几眼……阿月以前骗我,如今,还是在骗我。”
“……”
如此从容的挑拨,与第一夜那个被卫婵吓到手抖的青年可大相径庭。
——不用想也知道,这屋子周围蹲满了人。
卫婵屏息凝神听了一下,还真找到了好几丝微弱的气息。
她不由失笑,一把按住谢迎玉的手,转头看他:“殿下不必如此……殿下有供人观赏的癖好,我可没有。”
二人本就紧贴,这么相对时,距离极近,几乎呼吸交缠。
谢迎玉丝毫没有被戳穿的赧然,反而更贴近了些,坦然道:“阿月不喜欢我对阿月戒备,可无人在侧,我又不能不对阿月戒备……如今这般安排,我自在,阿月也喜欢,不好么?”
“可我真要对殿下动手,怕是再来千人万人,也未必拦得住我。”
“无需千人万人,阿月。”
谢迎玉抚上卫婵的手腕,按上那金光流转之处,微微一笑:“我将金蛊给了谢寅……我活着,自会保阿月无事。可若我死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看着卫婵的眼睛,眸光闪动,声线温柔:“阿月便要为我殉情。”
“……”
卫婵沉默片刻,瞟了眼腕上那隐隐透出皮肤的金光,叹气:“……殿下好狠的心。”
谢迎玉松开她的手腕,笑得温婉:“彼此。”
“可是不巧……”
说这话时,卫婵反手握住谢迎玉的手腕,一个翻身,跨过他的腰将他按在了身下。
冷不丁被压制,谢迎玉反应不及,面上慌乱闪过,惊声唤她:“阿月……”
卫婵居高临下地看他,笑眯眯地接上了下半句:“我这个人,最厌恶别人威胁我。”
“……”
谢迎玉也不知,自己何时被点了穴,明明卫婵没用什么力气,他却分毫动弹不得。
即便嘴上说,他死了卫婵也要死。可他知道,卫婵未必不怕死,他自己却实实在在地不想死。
如今身体不能支配,方才的平和已然无法维持,他深吸一口气,迎向卫婵的目光,声音轻颤:“阿月,我……”
“这才对嘛。”
卫婵截住他的话,眨眨眼,满意地点头:“我改主意了……比起虚情假意地与我调情,我还是更喜欢殿下这幅被强迫,又无可奈何的可怜模样。”
“……”
谢迎玉蹙眉,紧盯着卫婵看,沉默下来。
卫婵也不在意,不忘调笑他:“殿下真是沉得住气,都到了这地步,还不唤人进来么?”
“……呵。”
与卫婵对视半晌,谢迎玉轻哼一声,移开目光侧过了脸去:“……如今这般境地,唤人进来又能如何?”
“殿下此言差矣,”卫婵掐着他的下颌逼他转回脸来,认真道,“殿下的二十四护卫里,想来应该有女子……殿下如今这副模样,她们应该会喜欢。”
“你!!”
从被卫婵反压制开始,谢迎玉虽惊慌赧然,却也勉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。
可眼看卫婵将他说成任手下之人观赏的玩物……
还未出生就荣宠冠身的大晟皇长子,年仅七岁受封一方亲王,盛名远扬,即便谢迎玉再如何需要卫婵,也断断受不得她如此羞辱。
顾不得自己还在卫婵的控制之下,谢迎玉重重偏头,挣开卫婵掐他下颌的手后,沉下声驳斥:“你莫要太过分!孤乃天子长兄,皇亲国戚,万金之躯!岂容你这般出言不逊!”
“……欸?”
卫婵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火,一时新奇,没忍住笑:“殿下居然也会生气?”
本就气结,见卫婵嬉皮笑脸,谢迎玉愈发怨愤。可他偏偏又动不了,只能冷着脸咬牙切齿:“孤看在你曾与孤有旧情的份上,一直忍你让你……你不要不知好歹!”
看他脸都涨红了,却拿自己无可奈何,卫婵笑得更欢了:“不知好歹?我只说殿下的模样我喜欢,殿下的护卫也喜欢,受人喜欢不好么?殿下为何说我不知好歹?”
“你!”
“不要生气嘛,”卫婵再次将他的脸扭回来,笑嘻嘻的看他,“殿下明明很喜欢被阿月如此对待,却为何要做出一副受欺辱的模样?”
“……”
这回,谢迎玉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羞愤形容了,简直是怨恨:“你胡说什么?!孤何时……嗯……”
短促的闷哼声将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。
四目相对,卫婵收手,将湿漉漉的指尖点在他唇间,眉眼弯弯。
“殿下的身体,可要比殿下的嘴要诚实得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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